天津話“哏兒”,甭管您多大歲數,男性到這兒都是大哥(達各),女性一律是姐姐(結界)。全國恐怕只有天津把孫子孫女叫“紅眼兒”,外孫外孫女叫“白眼兒”(白眼兒狼演化而來)。
說到俏皮話,天津俏皮話可是“哏兒他媽媽不給哏兒娶媳婦——哏兒極(急)了”,您瞧:“下雨天打孩子——閑著也是閑著”;“煎餅果子翻車——亂套了”;“麻雀落在墩布上———愣充大尾巴鷹”;“剃頭師傅拍手——忒(推)好咧”……

天津人特別擅長用諧音梗獨創俏皮話,“扒了老房蓋大樓——小巫見大巫了(小屋建大屋)”;“許仙耍寶劍——瞎話白舌(嚇唬白蛇)”;“心肝肺都沒了——只剩下堵(肚)了”等。
俏皮話、歇后語、包袱、梗兒,天津人常常隨口就來,講話要是不逗個樂子,就覺得這話白說了似的,所以常常碰撞出新鮮的表達。
比如:
讓你大點聲說話——“您大點聲不費電!”
看你大冬天露腳踝——“您介腳脖子是領養的嗎?”
損你手腳不協調——“你是手、腳、腦三班倒,互相不見面。”

也只有天津人能從相聲里直接抖落出社會通用的俏皮話,您聽這句:二姨夫——甩貨!“二姨夫甩貨”這句俗語,在津門的街頭巷尾,或者人群聚集的地方,經常能聽到這句話。
“二姨夫甩貨”這句俏皮話是怎么來的呢?這句話來自著名相聲作家王鳴錄創作、著名相聲演員高英培、范振鈺合說的相聲《不正之風》中,這段相聲塑造了“萬能膠”的藝術形象。其中有一段荒誕幽默的喜劇情節:為了趕時間,萬能膠用裝殮著二姨夫遺體的火化車去接新娘子。真是“娶媳婦打幡兒——湊熱鬧”了!火化車上坐著的工會主席問:“那二姨夫呢?”萬能膠回答:“別提他,二姨夫——甩貨了!”這個包袱抖得很響,在天津家喻戶曉。于是“二姨夫——甩貨!”這個當代俏皮話就產生了。

嘛是“甩貨”呢?“甩貨”是零售商業的術語,屬于動詞。指因換季、拆遷、產品更新換代等原因,為使商品及早脫手,商家低價拋售商品。例如:“清倉大甩貨”、“夏裝兩折甩貨”等等。天津話說得更多的是“甩賣”,例如:“賠本大甩賣”。天津商販在吆喝叫賣中,干脆把“甩貨”“甩賣”簡化成一個單音節的字:“甩”!您到天津商業鬧市去逛街,商家“甩了甩了”的叫賣聲不絕于耳。
為嘛非是“二姨夫”,而不是大姨夫、三姨夫、老姨夫呢?聽俺道來:
在數字中,大概“二”字最有趣。二很好理解,一加一唄。其實不然,在數字中唯有二的名稱不止一個,如“兩”,如“倆”,如雙、對,甚至一而再的再,倍數的倍,都作二講。
單純從數字說二和兩的區別是,凡是后面不帶量詞的,一律用“二”;凡后面直接帶上量詞的(如個、只、條、本、張等等),一律用“兩”。例如說:“兩張報紙”“兩份雜志”,如改成“二”則不合語法要求也不合口語習慣。而且有時不能互換,一換則意義全變,像“二層樓”和“兩層樓”、“二月”和“兩月”就是如此。
“二”,從另外的意義使用上,已成為相聲小品中的笑料元素,如時下很風行的“二”的用法,形容這個人不著調、腦袋進水、缺根弦什么的,就說這個人“二”。
形容莽撞簡單魯鈍用“二乎”,或二二乎乎;形容肚里彎彎繞心眼多稱二嘎子;若是游手好閑、流流逛逛、不務正業者叫二流子、二桿子;日本鬼子侵略中國,人們把追隨鬼子的軍人即偽軍叫二鬼子。至于不陰不陽的雙性人,其稱謂仍離不開“二”,即二尾子。

“二小”,在天津方言里是一種被奚落嘲諷的角色,高英培相聲中的“二姨夫——甩貨”也誤打誤撞上了“二”,豈非天意?
更哏的是,和平赤峰道有一家服裝店,門前貼著七字標語:“本店全部二姨夫”!不了解這句俏皮話的人肯定會弄得一頭霧水。原來這是商家為了促銷而使出的招數——“二姨夫”已經成了“甩貨”的代名詞。
這條黃紙紅字的大標語,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。年輕的店主向顧客解釋:“多哏兒啊!二姨夫不就是‘甩貨’的意思嗎?我這店里的東西全都甩貨了,趕緊挑,趕緊選吧,您了!”這家小店因這則特殊的標語而熱鬧起來,客流量持續不減,銷量大增。——這就是天津人的幽默!
“二姨夫——甩貨!”這條俏皮話,頗具天津民俗文化的詼諧自嘲色彩,天津人誰也不去對號入座,耿耿于懷,自尋煩惱;更不會鑿死鉚子地去質問:“為嘛大姨夫、三姨夫和老姨夫都沒事兒,都親親熱熱地,合著就我這個二姨夫是甩貨呢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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